從金俊秀傷了腳,朴有天已經跟他吵過兩次架,第一次在後台,所以上台後聽他還在自欺欺人的說著腳傷並不嚴重時,朴有天忍不住氣當下就吐槽他「不嚴重會坐輪椅?」

氣一直沒消,所以又吵了第二次,就在剛剛。

昌珉警告過他的,要是勉強跳舞的話保證他回家後會腳痛 ,可是這個不會看臉色的傢伙,像個傻子般地堅持要跳。一路上看到有天都不說話,昌珉精的很回家馬上躲進房裡,允浩和在中一個洗澡一個找東西吃。有天就坐在客廳裡,冷眼瞧著俊秀一瘸一瘸進房換衣服,再一瘸一瘸拿了包藥出來倒水。

「怎麼了?還痛嗎?」渾身還冒著熱氣剛洗完戰鬥澡出來的允浩關心的拉住俊秀的手。

「嗯,很痛。」俊秀皺著眉,張開嘴吞下一大把消炎藥和止痛藥。

「啊!痛你幹什麼啦!」俊秀和允浩同時轉過頭來瞪著朴有天。

這個人竟然拿了沙發旁的網球砸向腳不方便人也困頓的傷患。原本俊秀是要立刻還手的,但是看到有天的表情他僵住了,為什麼這種表情?又為什麼打他?

「你要是不乖,我就用這顆球打你。」朴有天一邊把玩著手上的網球,一邊打開行李箱拿出衣服來,那天他們剛從韓國回來,這次要呆很久才會再回去。

「你當我哈朗啊?這上面都是牠的口水髒死了,我才不要!」

「你傻傻的,這球可是我專程帶到日本的,我可憐的哈朗大概還在找牠心愛的球

「你神經病啦!」有天裝模作樣把網球放在臉上磨蹭的樣子逗的他哈哈大笑,似乎連離家的愁緒都淡忘了。

這是多久以前的事?半個月前?二個月?是冬天嗎?不對,自己好像是穿T從什麼時候開始季節和日期已經失去意義,忙碌的行程一天接一天,沒有中止甚至沒有週期,只有不斷的延續,他們參加的是永遠沒有終點的馬拉松,只得一直跑著跑著。俊秀發現自己很多記憶都模糊了,他現在只能確定這是今年的事,還有當時有天臉上甜甜的笑容。

「你說呢?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打你?」

俊秀不喜歡有天這個樣子。他看過他這樣跟別人講話,很久很久了,出車禍前有天經常這樣,面無表情平淡的聲調講著似乎跟他無關的事。

「有天你做什麼啊?這麼晚了鬧什麼鬧!」允浩站起身來擋在俊秀身前。聽到聲音連在中和昌珉都圍了過來,在中一臉狀況外,他只是去煮了碗泡麵怎麼客廳就鬧起來了?

「你慘了

俊秀從昌珉的唇形看的出來他在說什麼,但他不懂為什麼這小鬼一付「你活該」的表情。他又得罪了誰?明明腳痛死了,怎麼還能惹出這些事來?俊秀真是累到要癱了。

「不知道啦,是怎樣?我哪裡得罪你了?」剛剛還以為有天會主動去幫他倒水的,俊秀知道這次是他給大家惹麻煩,所以一直相當低調,可是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,為什麼還要責備他?俊秀突然覺得幾天來的委曲,就跟右腳陣陣的抽痛一樣再也忍耐不住了。

「你真要惹我生氣?你一天不跳舞會怎樣?腳都這樣了你還不肯乖你是要怎樣?你打算一直坐輪椅嗎?坐輪椅好玩嗎?」有天連珠砲的罵著,似乎氣不過的還伸手推了他的肩膀。被他逼到了面前,太陽穴上浮動的青筋俊秀看的一清二楚,他生氣了

可是、可是自己也不好受啊!歌迷花了那麼多錢來看他們表演,只有他一個人坐在輪椅上不能動,在舞台後方看著他們賣力跳舞,賣力的搞笑,賣力的唱歌,賣力的連他的份一起四個人做五個人的事。他很不安啊從受傷開始,而且他很內疚,他對不起所有人也對不起自己。俊秀用力按住下腹,太多消炎藥讓他的胃好難過,他在忍耐,忍著痛也忍著淚搞什麼,沒一件事對勁。

「你一點也不了解我,對,我一天不跳舞就很難過,不然你試試一天不唱歌不說話看看!」俊秀豁出去了,跟他吵一架總比現在就掉下眼淚來的好。

「好,不說話就不說話!」手上的網球被有天一把搶了過去,看著他頭也不回衝出門,俊秀的淚終究還是滴了下來。

有天不曉得自己幹嘛這麼生氣。他不是不能控制脾氣的人。他總覺得應該是他忍太久了,從那傢伙哀叫一聲嚇得他心臟差點停掉開始。第一個發現俊秀受傷的人是他,他坐著,俊秀站著。他在休息,俊秀堅持再練一下。

他倒下來時還好自己搶快一把扶住,讓他跌坐在自己腿上,否則也許會傷的更重。有天先打電話找來隨團排練的治療師,再發了簡訊把正在和SAM開會的允浩叫出來,第一時間他沒打算讓外人知道。關於神起的事,除了神起,朴有天不信任任何人。

知道俊秀要坐輪椅時他有點不能接受,特別是剛開始日本醫生那種要講不講,不給他個痛快的說法,讓他們全都懸著一顆心,俊秀一直喊痛連站都站不住,到底是多嚴重?骨頭沒傷,那難道是韌帶斷裂?韌帶出問題的話很麻煩啊

擔心著擔心著,在那傢伙面前卻只能扮笑臉,否則看他忍住眼淚更難過。明明是這樣的心情,大家還要強打精神臨時改變台步,短短時間內舞蹈歌曲都做了修正,最後連究竟要不要取消第一場演出都拿出來討論。有天只覺得身心俱疲了,在這種情況下接連和俊秀發生爭執,他不禁要懷疑難道都是自己的錯?

「媽的!」話一出口他就想到了,他不能說話,今晚他不要說話。是那個臭小子要他有種試試一天不說話不唱歌。

這能有多難?穿著人字拖走不遠,過了三條街以後他決定在公園坐著休息,他也著實累了。現在還不算晚,公園還有人,聊天的,溜狗的,朴有天忘了現在他在日本已經紅了,沒有變裝就這麼大剌剌的現身,總有人不會放過他的。是一對情侶,他們就坐在朴有天隔壁的椅子上親熱。因為聽到了難以置信的呻吟聲,幾乎睡著的朴有天晃神的四處瞧著。第一眼他就被認出來了。

「看什麼看!哇,你怎麼會在這裡?你住附近嗎?可以幫我簽名嗎?」辣妹差點跳過來抱住他,嚇的朴有天整個人都清醒過來。「不是 有天想起來他不能說話,於是他只有搖搖頭。可能是低氣壓的心情還深深的擾亂著他,有天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那麼地冷冰冰。

「很高傲嘛,不得了啊?大明星嗎?太多女人跟你講話所以不稀罕嗎?小白臉一個有什麼好跩的?」

朴有天不曉得自己哪裡招惹了這個像飛車族的男人,但是他知道最好趕緊離開別惹麻煩。起身後他聽到後方傳來陣陣惡毒的咒罵,他不想回頭,就如同他不想解釋,而且他也無法解釋,因為他不能講話。

「俊秀啊,你知不知道為了跟你賭這口氣,我今晚差點要挨揍了

有天自嘲的笑了。走著走著他又回到大馬路上,一長串的路燈,川流不息的車陣,低頭快步通過的行人,還有天空的一輪明月。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孤單,這樣一個人能走到哪裡?他能走回首爾嗎?他好想回家。傻傻的在紅綠燈口站了幾分鐘他也不知道,直到手機傳來在中的簡訊。

「不要喝酒。」後面是一個比劃著「否則我殺了你」的人頭。不愧是最愛用繪文字的在中。

「我沒有。」其實有天想聽聽在中的聲音,但是他不能打電話過去。他並沒有忘記至少今晚他不能說話的。「快回家。」後面有一個小紅心。

月光穿透稀疏的樹枝,正巧照亮了順著他鼻翼流下的一串晶亮,還有那深深的眼袋和黑黑的眼圈。直到有點喘不過氣來,朴有天才發現原來自己哭了,哭了很久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

回了簡訊,他知道前面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蛋糕店,有賣俊秀愛吃的提拉米蘇,他可以買一個不,買兩個好了,沒買昌珉的份他一定會搶俊秀的。那要不買三個,他想謝謝在中。對了,今天也給允浩添麻煩了,那就買四個好了,剛好一盒。

帶著可口的提拉米蘇小禮盒快步回家,朴有天還沒發現他又忘了買自己一份……..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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